同而化之#16[猴狙Only|血族牧师AU]

Chapter。16

 

夏佐从未感觉过夜晚在自己眼中如此清晰。森林小径，墓园生锈的铁栅栏，枯萎的玫瑰花，一切曾经隐于黑暗的东西都纤毫毕现。

“你觉得什么是复仇？”爱德华走在他前方，问话伴着淡淡的脚步声响起。

“逝者已矣。报复…无用且愚蠢。”夏佐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迟疑，像是抛出了一句连自己都不会接受的劝戒。

走在前面的青年在父母的碑前蹲下，从嗓子里挤出一个笑：“你说的没错，报复不能挽回任何事。但很过瘾，不是吗？”他苍白的手指缓缓抚过那些文字刻出的沟壑，笑得更加大声。

“别再和我说什么大道理了。”

“我只剩下这点乐趣了。”爱德华顿了顿，撇过头去看了看夏佐，“还有你。”

父母之间所承担的便是这种感情吗？夏佐对自己应当只有恨吧。

“约定好的事，在日出之前我会全部告诉你。”

“并且邀请你，和我一起结清这些帐。”

爱德华说的很慢，他尽量使自己听起来像个故事外的旁观者，可他确实也是这整个故事最后结局的承担者。他并非无情，或许是继承了母亲的温良，可他也心狠手辣，这是血族没有温度的血脉中与生俱来的黑暗面。

当他父母的故事接近尾声时，已经接近日出。

“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。我不想再姑息了。”

夏佐默然地点了点头。

曾经在许多个午夜梦回的黑暗里，他揣测过许多次自己将以何种形式离开这个世界，但他从没有想到会是这样。

千万种结局，唯独是堕落，信仰已经被冲破，剩下的仅有黑暗。讽刺的却是如今他竟比当初信仰上帝之时更能看清黑暗。圣人不再为圣，恶魔终究成魔。

那么曾经受的苦难，是否都要他们加倍奉还？

刚醒来后他的确有所消沉，毕竟那是他曾经深信不疑的绝对教条，最高信仰；可爱德华能对他放下芥蒂说起往事，他却也能因此共鸣。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绝对的对错，那杆标尺是所注视的事实在眼中的对错。

他被狂信蒙蔽了双眼，假若踏入黑暗是否能使心解脱。

亚尔文的死，他三番五次的受难并非上帝给予的考验，反而是恶魔给他的警告书。有时只能以恶制恶才可以真正地净化污浊，既然无法做上帝的信者以光明感化，那就作为黑暗的来客以自己的暗色覆盖所有的罪。

至少自己还有背负着罪孽死去的勇气。

但尽管夏佐自认能够承担着这些罪离开，可爱却是比罪珍贵又沉重千万倍的负担。

爱德华的坦白才是最令他无非承受的。

昔日的猎人与猎物，今日的爱慕者与逃避者。

奇妙的关系却将两人的心意昭然若揭。

“我会好好考虑。在此之前…也请你好好考虑。”夏佐相信爱德华能够了解是考虑什么，而他也需要时间去放弃一些东西，再肯定一些东西。

-TBC-